第(2/3)页 红得像血。 没人说话。 没人退。 可那份沉默,比哭声更让人心疼。 这一刻,他们心里都明白。 ——没人会帮他们。 ——没人敢帮他们。 赵烈的喉咙滚动,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 他只觉胸腔发紧,像有万斤巨石压着,气息都快要断。 怒火、屈辱、悲哀,在胸口翻涌,却找不到出口。 他咬着牙,指节发白。 一旁的亲卫轻声唤他:“都尉……” 赵烈没有回应。 他只是微微抬手,做了个安静的手势。 风从帐外灌入,卷起几页散落的军功簿纸张,在空中飘荡。 那纸上写的功劳、名字、战绩,全都是虚假的。 而真正流血拼命的名字,却一个都不在。 有人轻轻抽噎了一声,被旁边的战友死死摁住。 那声音像针一样,扎进每个人的心。 ——这,就是结局。 ——这,就是现实。 他们不是没拼命。 他们不是没流血。 他们不是没立功。 可在那些人眼里,他们什么都不是。 他们拼来的,不过是别人的荣耀。 他们死去的兄弟,不过是别人的阶梯。 大帐外,天色阴暗。 风卷起的沙尘如刀割面。 赵烈缓缓抬头,看着那片压得低低的天。 那一刻,他的眼中没有了愤怒。 只有死一般的冷。 他知道,今天,他们输了。 彻彻底底地输了。 输在计谋,输在人心。 输在那一份不懂伪装、不懂妥协的“耿直”。 火光在风中跳动,照亮他那张疲惫却依旧坚毅的脸。 他微微阖上眼,声音低沉而沙哑: “走吧。” 他身后的兄弟们,默默点头。 他们整队而出,无人言语。 脚步声踏在地上,沉闷、缓慢,却像是每一步都踏进血里。 那一幕,静得连风声都哽住。 ——一场冤屈,就此定局。 ——一群拼命的人,就此被抹去。 而那把名为“忠义”的剑,折在了沉默之中。 就在赵烈带着众人,正要走出大帐的那一瞬间—— 大帐内的火光渐渐暗了下去。 灰黄的天色透过帐缝,映着一层冷光,像是一道压在人心头的土灰。 空气里仍有火药味,混着泥土与血腥的味道,令人胸口发闷。 赵烈僵在原地。 他那双粗糙的手仍旧垂在身侧,掌心的血已经凝干,染得发黑。 身后的军士一个个低着头,肩背微弯。 他们不敢抬头。 因为他们知道,一切都完了。 ——输得干净,输得透彻。 他们拼命得来的血功,被几句空话篡改; 沈主帅的忠勇,被一句“贪生怕死”抹平。 那种屈辱,仿佛一刀刀割在心头。 可更绝望的是,他们连反驳的资格都没有。 蒙尚元已言定局。 韩守义那边笑声低沉,带着居高临下的轻蔑。 赵烈深吸一口气,眼神死灰。 他不甘,可也明白,若再多说一句,只会连累全营兄弟。 毕竟,韩守义获得军功,升迁在即。 自己现在闹得越凶,以后弟兄们被穿小鞋的可能性就越大! 于是,他缓缓转身。 兄弟们默默点头。 他们排成一列,脚步沉重地往外走去。 盔甲摩擦的声音,在寂静的大帐里回荡,如同丧钟。 那一刻,似乎连风都哑了。 就在众人即将跨出帐门的瞬间—— 忽然,一只手,稳稳地拦在了他们的面前。 “赵都尉,”那人声音不高,却极为清晰,带着一股出乎意料的冷静与笃定, “别急着走啊。” 赵烈的脚步,生生顿住。 他抬起头,眉间的血丝未退,脸色阴沉如铁。 那声音又道: “事情,又不是没有转机。” 空气陡然一紧。 赵烈怔了一瞬,身后的亲卫们也齐齐抬头。 他们看清那只手的主人后,皆是一愣—— 宁萧。 那一刻,整个帐中静得连火焰的噼啪声都显得突兀。 赵烈的眉头微蹙,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光。 这小子……在干什么? 他刚想说话,另一边,韩守义等人正整盔束甲,准备离开。 他们面色轻松,步伐稳健,眉梢带笑。 今日之局,胜券在握—— 功劳归己,赵烈压死,沈主帅名尽。 天下没有比这更完美的结果。 他们刚走出两步,背后忽然传来一声不冷不热的声音: “韩将军,这么着急干什么?” 众人一愣,回头。 那声音又道,语气淡淡,却透着几分讥诮: “莫非,是觉得理亏,才打算赶紧走?” “——萧宁!” 这一刻,所有人都抬起头,火光摇曳下的少年立在帐中央。 尘土未净,军甲微破,面容虽青涩,却目光清亮,冷静得出奇。 他并不高,也不威, 可他站在那里,却让空气微微一滞。 赵烈怔了怔。 他没料到这少年会在这个时刻站出来。 韩守义等人对视一眼,脸上的笑意稍稍一滞,但很快又浮起。 他们似乎对这“跳梁小卒”的插话,根本没放在眼里。 而赵烈麾下的将士们,更是神情复杂。 他们看着萧宁,神色从惊愕到茫然,再到深深的困惑。 赵烈被逼得无话可说,连都尉都拿韩守义没法子。 蒙尚元的话,已经是盖棺定论。 如今,这位宁小兄弟一个小卒子…… 还能掀起什么浪? 他们心里五味交织——有几分感动,但更多的,是苦涩。 “赵都尉。”宁萧轻声唤他。 声音很稳。 赵烈转过头,眉宇深锁。 那一瞬间,他似乎看见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。 倔,硬,不服。 宁萧抬眼,目光缓缓移向韩守义。 “我只是觉得,有件事,似乎还没算完。” 这话一落,帐中气息又凝住。 ——他,竟还敢再提! 众人心头一震。 赵烈的脸色一变。 他立刻明白了宁萧要说什么。 “别说了。”他压低声音,眼神中带着急切。 “这事……说也没用。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