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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你家娘娘，在哪？”方然收回视线，捏着羯姬脖颈的手上微微加力，这头魔头的面色变得青白一片。

    “你猜我会告诉你吗？”羯姬笑了笑，“我不说……你杀了我呀？”

    这一笑颇有百媚横生的艳姿，天魔乱心这种事，果然不是随口说说的。

    域外邪魔能够在人间无往不利，惑得数目繁多的人自甘堕落，随心所欲化出来的这样一副好皮囊，功不可没。

    然而这一洞穴的都非易与之辈，羿皇和老刀圣自不必说，那都是上古走来见过真正域外邪魔何等可怖的存在。

    天心禅子佛心坚不可摧，等闲的邪魔惑心之法，连拿给他做磨刀石都嫌不够。

    而方然，天机轮盘运转之下，映照在他眼中的，根本就没有羯姬那一张放在人间足以祸国殃民的脸。

    他掌中捏着的，分明就是一团不断膨胀、变形的污浊黑气。

    黑气偶尔裂开，显出来其中颜色杂驳的内里，更有一个个正在嘶吼的面孔一闪而过，面孔展现出来的那种痛苦，只是看一眼，就让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。

    老刀圣说的不假，他从秙姬身上感觉到了不下千条人命的血腥气。

    而方然拘束住的这唤作羯姬的魔头，身上沾染的血腥气比秙姬只多不少。

    它体内闪过的一张张面孔，正是被吞噬入内还没来得及彻底消化的普通人的神魂。

    对于这等邪魔，任何的心慈手软，都只是在往已经为它们所害、乃至可能被它们加害的人族身上插刀子。

    所以理所当然的，方然听完羯姬的话，手下骤然加力。

    咔吧一声，骨节被彻底捏碎的声响传出，那张蒙着艳丽面皮的头颅，就向一侧耷拉了下来。

    方然冷冷道：“不用装死。我知道你们域外邪魔，除非魔念彻底泯灭，否则绝对不会死。”

    见羯姬还是一副装死的样子，他手中化出一道剑意，一寸一寸地刺入了那团不定形黑气的胸口位置。

    太初镇辰剑意专克制魔气，这一剑如同炽红的铁筷子破入了一整片积雪，刺耳的呲拉声连续不绝，甚至有一缕青烟从羯姬伤口处冉冉升起。

    “呃啊！”

    这一剑，非只刺穿了羯姬的魔气，更是已经伤到了她的魔念。

    “我对娘娘忠心耿耿，想从我这里问出来娘娘的下落，休想！”

    方然眉头微皱：“你有病吧？是你家娘娘苏妲己喊我去的！”

    羯姬折断的头颅上头，嘴角裂到耳根，显出来一个惨淡的笑容。

    “娘娘要见的，不是现在这样的你！”

    方然了然。

    苏妲己计划之中的场景，应当是人间被群魔肆虐，束手无策。方然被天魔幻莲子折磨到心力交瘁，难以稳固自己的道心和神魂。

    如此，方才能够让苏妲己顺理成章地把方然变成她在人族的一颗棋子、一具傀儡。

    正在缓缓平复下来的人族，和依旧锋芒刺目、境界高深莫测的方然，不是苏妲己希望看到的。

    “自作孽。”方然想通了这一点，也就明白了眼前这头魔头为何这么嘴硬。

    他沉吟了片刻，问道：“像你这样的，这一回，来了多少？”

    羯姬冷笑不语。

    “……行吧。”

    没必要再逼问下去了，针对域外邪魔，方然有更好的法子。

    羯姬四肢猛然绷紧，皮肤表面有黑色的纹路显化出来，沿着这些纹路，能看到有某些东西正在其下不断地穿行。

    天机轮盘，吞噬魔气！

    “不……不……羯姬跟随了娘娘这么久，娘娘已经许诺了羯姬，人间到手之后，羯姬可以任选十块浮陆作为猎场，上头的人族任我取用……”

    方然眼中含煞，滚滚魔气顺着手臂逆卷而上，然后被天机轮盘变成了其中的一缕薪柴。

    还没有被羯姬消化掉的残魂，无助而惊惶地悬浮在空中。

    洞穴之内的气机太过强大，这些已经没有了自己神智的残魂，一时间无所适从。

    “慈悲我佛……”天心禅子宣了一句佛号，颂念起一篇超度的经文。

    这些残魂原本还有些痛苦的面孔之上，流露出来解脱的神情，继而纷纷消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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