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01 孤独患者-《炮灰》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  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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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母亲说,她和父亲去了一趟缅甸的边界,回来就怀上我了,一定是沾染了什么邪灵,才会生出我这样怪异的女儿。
    7岁,我被医生诊断为重度自闭症,我不爱去学校,只是疯狂迷恋看书和画画。我画的画一般人看不懂,因为我爱画人体的部位,我想象出来的内脏对话,我想象出来的心和肝的爱情。
    我的画画老师说,我是一个带有侵略性的问题儿童。但是他愿意教我,因为他觉得我虽然很怪却很有天分。不过,每次我去学画画的时候,我都是被单独隔开的。老师说,我画的东西会把别的单纯的孩子吓坏。
    可是羽禾并不害怕我的画,我画的画都血红血红的,钟爱那种血一样的红色。我画画的时候,羽禾坐在我的旁边,胆怯又好奇地看着我在纸上胡乱的涂鸦。
    妈妈从来都爱把我画的画扔掉,她说:小孩子老是画这些,太邪气了。
    我不,我不肯扔。羽禾居然走了上来,帮着我一起抢,我吃惊地看着他,他看了看我,又看了看妈妈,然后用汉语生涩地说:阿姨,画,漂亮。
    那一刻,我知道,他读懂了我的孤独。我破天荒地对他笑了,他也笑了。我笑着对妈妈说:留下好不好,不扔好不好?
    那是我第一次对羽禾展示友好,妈妈见到这一幕很欢喜,瞬间因为欣喜格外开恩了,摸了摸我们两的头说:从今以后,你们两就是兄妹,要相亲相爱,知道吗?
    我们彼此看了看对方一眼,仿佛有种契约在彼此体内生成了一般,瞬间友好了起来。后来想想,母亲让两个问题儿童天天呆在一起,真的是一种错误。
    我开始叫羽禾学说汉语,我一句,他一句,他的发音生涩而木讷,他每学一句,我便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起来。他不介意我的嘲笑,很认真地跟着我念,我念一遍,他念十遍。
    我从这种简单的对白中获得了无数的快乐,那是父母始料未及的。长到7岁,第一次听到我咯咯地笑,父母瞬间安心了不少。
    没有想到,两个孤僻的少年,撞在一起会有春天。羽禾就这样,在我的首肯下,留在了我的家里,没有被送去孤儿院。父亲办理了领养手续,正式收他为养子,改姓陈,陈羽禾。
    我8岁那年,已经把普通话说得很标准的他,开始改口,称我父母为爸妈。我们被父母送入同一家私立贵族小学,读的是同一个班级。
    隔开坐的,我坐在最前面,他坐在最后面。入学第一天,我回头看他,发现他望向我的眼神特别无助。
    放学后,他自自然然过来拉起我的手,拉着我到校门口,准备等司机开车来把我们接回家。
    那时候,我们都还是质朴纯洁的孩童,除了漫画和小人书,几乎没有接触过外面的世界,不懂所谓的男女界限。羽禾之于我,是无性别的。
    几天后,有个小女生问我:薇安,那是你哥哥么?
    我点了点头,她又问:薇安,你们是双胞胎么?
    我摇了摇头,她再问:薇安,他是你亲哥哥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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