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“葵……宝儿……宝儿……”木驼子飞身一跃,突然狼狈的落在地上,跌跌撞撞的朝一处阁楼跑过去,低头疯疯癫癫的念叨起来。 “小花,不是说夫人怀胎三月时,被歹人偷袭过,动了胎气吗?”府邸角落里,两名丫鬟小声的叽叽喳喳。 “嘘,别乱嚼舌根了!若是王嬷嬷听到了,非得扒了咱俩的皮不可!” “我该死,我该死!”小丫头闻言,立马抽了自己几个耳光,絮絮念叨道:“夫人这么心善,一定会没事的!上天保佑,上天保佑……” 阁楼处灯火通明,大群奴仆妈子进进出出,个个如临大敌。 在这寂静的宅院中,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蓦然响起。 “老爷,生了!”一名头梳发髻的绿裙丫头突然冲出房间,满脸喜色的大喊:“夫人生了!生了个大胖小子!” “葵!”俊美的白袍青年闻言,立马展开身法,火急火燎的冲进了房门。 古色古香的暖阁内,床榻前帷幔飘荡,隐约可见一名秀发高高挽起的宫装女子。 女子白玉般的藕臂自被衾里伸出,精致白嫩的俏脸上,布满了细腻的汗珠,凝脂如雪的肌肤下,隐约透露出几抹病态的嫣红。 在旁边丫鬟的搀扶下,此时她正虚弱的撑起身子,怀里轻轻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,脸上满是慈爱的微笑。 “葵!”白衣青年风一般的冲到榻前,手向后轻轻一挥。 周围的丫鬟妈子见状,也很知趣的垂下头,赶紧轻手轻脚的掩门而退。 床榻上的女子捋了捋汗湿的秀发,抱起婴儿逗弄了几下,虚弱的笑道:“枫,这就是我们的孩子,你喜不喜欢?” “喜欢,当然喜欢!”青年勉强笑了笑,一把捉住葵的素手,轻轻接过尚在襁褓中的婴儿,脸上似悲似喜。 “枫,对不起,我的承诺可能兑现不了了。”葵看着熟睡中的婴儿,虚弱的脸上满是歉意和自责。 青年闻言,突然浑身一震,嘴角紧抿,拳头在不知不觉间越攥越紧。 葵垂下臻首,在婴儿的小脸上轻轻啄了口,转而用希冀的眼神看着青年,声音虚弱且无力: “枫,我…不能继续陪着你了。以后的时间里,帮我好……好抚养咱们的儿子,好不好?” 话音未落,她掩嘴嘤咛一声,嘴角竟然咳出了一缕鲜血。 “傻丫头,不会有事的,一定不会有事的!你和咱们的孩子,都会好好的……”青年痛苦的闭起眼睛,用手摸了摸女子的额头,立马喃喃念叨。 “枫,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?”女子斜卧在床榻上,突然挣扎着支起上半身,死死抓紧青年的手臂。 枫轻轻抱起婴儿,坐在女子旁边,全身开始不由自主的发起抖来,闻言赶紧痛苦的点点头。 “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,求你了?好吗?” 葵虚弱的抬起臻首,无限留恋的看了眼婴儿,说话的声音突然越来越低。 “会的,我答应你!”青年缓缓闭起眼睛,脸颊上的肌肉不停抖动,颤声道:“葵,你不会有事的!” “好好照顾…自己……” 虚弱的叮嘱声越变越弱,到最后突然戛然而止。 “葵!” “大夫,快让大夫进来!快!” 撕心裂肺的大喊声惊起,犹如啼血的杜鹃哀鸣,当真让闻者伤心,见者流泪。 木驼子扶着窗边的雕花栏杆,看着房内肩膀不停抖动的青年,以及床榻上双眸紧闭的女子,视线在婴儿脸上停留了一下,突然露出了满脸痛苦的神情。 慢慢的,他艰难的弯下腰,喉咙里发出低沉的恐怖笑声,眼泪却已流满了面颊,涩声道:“为什么,为什么还要让我经历这一切,到底是为什么?!” 凄厉的寒风咆哮怒吼,卷起阵阵白雪,朝宅邸纷纷扬扬的飘洒而下。 难听的风声呜咽作响,仿佛夹杂着低低的啜泣声。 木驼子一路跌跌撞撞的冲出阁楼,嘴角已经沁出了几缕鲜血。 周围的景色慢慢虚化,瞬间模糊了起来。 鹅毛大雪消失了,呼啸的风声消失了,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也渐渐远去无踪。 沉沉的黑夜一闪,瞬间转换成了白昼。 脚边,一株枝繁叶茂的果树簌簌颤抖几下,飞快的开花结果。花开了谢,谢了又开,转眼几度春秋。 木驼子穿过后院,企图远远逃离此地,但转眼就跑到了一处花园里。 争奇斗艳的花团前,站着一名长得粉雕玉琢的小男孩,约摸三四岁,此时正胡乱挥舞起小手。 不远处,一名俊美的白衣青年负身而立,仿佛正在教导什么。 “爹爹,”小男孩伸出肉呼呼的手,抱着青年的手臂,奶声奶气的撒娇道:“你教我练武好不好?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,能行的!” 刚说完,他立马步履蹒跚的跑几步,白嫩的小手卖力的挥动起来,好像在打一套组合拳,动作看起来歪歪扭扭,真是让人忍俊不禁。 青年板起脸,敲了下小屁孩的脑瓜,没好气的问:“小宝,今天的功课有没有做好?” “爹爹,我早就完成啦!不信你去问王嬷嬷嘛,我今天真的可乖了!”小男孩立马骄傲的挺起小胸膛,仿佛是一只斗胜的公鸡,露出一副你快来夸我啊的小表情。 枫的脸一板,狠狠点了下男孩的额头:“你今天是不是又揪了老先生的胡子?” “才没有呢,阿宝可乖了……”小屁孩吐了吐舌头,眼睛滴溜溜的转了几圈,立马纠结的绞起手指头。 他抬头看了眼父亲严肃的脸色,立马吓得脖子一缩,到最后已经变得声如蚊呐。 “小宝,记得要尊师重道!今天就算了,下不为例!”枫摸了摸男孩的脑袋,伸手递过去一个小木盒,笑道:“你不是早就吵着要去庙会吗,看看我给你买了什么?” “耶!”小宝脸色一喜,用小手兴奋的接过木盒,等看到里面露出的绣花布老虎时,立马一蹦三尺高,发出咯咯的笑声:“爹爹,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!” “别闹,先把今天的功课完成,要不然不许出门玩。” “够了!”花园的角落里,木驼子发出野兽般的低吼,目送着一大一小的身影远去,身子陡然一个踉跄。 他俊脸上满是痛苦之色,用手捂着胸口,开始大声的咳嗽,咳一声,一口血。 猛然间,一个天旋地转,周遭的事物全部换了一遭。 圆月,悄悄挂上了树梢头。 第(2/3)页